Picoolo Solitario

可这万种人生,不曾有人执笔。

【一边弥补过去,一边奔向未来】第十二章·2

现在再看以前写的东西,真的是时光便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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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哪一点成长,不是走弯路撞南墙的经历和自己的每一点思考换来的。


于水苏跟着伍思远的时候常怨他的严格,怨他自己每次稍一放松都不肯松口放过。很多组合剧目里的小细节调整不过来,伍思远会让她自己去想,动作也会让她自己一点点琢磨不会轻易的示范。


平转至中央,端腿两圈一个涮腰一个旋子。这算是最先定下的一串,也是中国舞技巧接受程度最高的女生技巧。都不是什么难度动作,转速和个数也不算为难于水苏的程度。


但平转一直都架的不稳,端腿转还在高速有余力却要顺着力道接一个涮腰,起身的时候于水苏常有站不住了的眩晕。


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其实是很容易看的出来的,核心没有好好练过,更不要说腿部和脚踝的力量。立在半脚尖上维持不了太多就开始晃。因此很多漂亮的中跳和转,不是做不了,而是加进来就可能当场翻车。


虽说是对她越来越放手了,但是这个堪比集训的假期过后,伍思远还是有一些不放心。跳舞不光是运动,更是要动脑子的艺术,伍思远点了点小孩汗津津的脑门:“以后练一遍,要仔细想一遍,别用苦工,你也没有时间。”


帝都的春天本就没有江南的姹紫嫣红,被挡在教室和练功房中的于水苏连附近公园的杨柳如烟也没来得及和朋友们去看。


四月底的比赛定在魔都,从回到学校,就只剩两个月了。压力都是自己的,于水苏深吸了口气,背好书包,这几天自习的效率高周末还能多泡一阵练功房。

依然是高强度的专业课,看着学生们渐渐对本专业的学习进入了状态,这学期老师们安排的课堂展示小组展示等都渐渐多了起来,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都需要课下更多的精力来完成任务,毕竟成绩还得要看的过去。


没有风沙的帝都天气仍然不好,阴阴的穹幕罩下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出去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这个天气,出去玩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更不要说是周天下午约了林栖迟的于水苏,这个天气这个点,该是窝在寝室睡觉啊。


见面时收拾了状态,却还是被林老师调侃:“你这哪是刚开学的状态,简直就是考试周的脸色吧。”


两人都不爱磨蹭,于水苏趁着林栖迟整理衣服换鞋的间隙,迅速的热了个身。默默给自己打气,眼前的人给了自己机会,那就应该拿出最好的状态,至少不要让她觉得从前的决定是错的吧。


林栖迟看完,对于水苏现在的能力着实有些吃惊,纵使还有不少瑕疵,她还是被小孩惊艳到了。平时排练不会用到这么多的技巧动作,她自然也不知道小孩还有这些本事。当年她之所以选到于水苏,正是因为这样一个能做得出前桥的都没多少的舞蹈团里,没有人能给她更大的惊喜了。


同时林栖迟也看得出,这是谁编的组合。


能把炫技编的有节奏有张有弛,还能在密集的技巧中流出连接和小舞姿调整她的呼吸和状态,从地面动作到转、再到跳和几个简单的腾空动作,由弱到强将音乐卡的无比精准,甚至每一个呼吸的调整都能卡进鼓点之前的一小声拨弦,这绝对是老手之作。


同时她还能看得出,于水苏和伍思远绝对有默契,百分之九十,她是理解到编导的要求了。


“可以呀,你看你放假之前扭扭捏捏,完全没必要啊!”林栖迟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于水苏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组合跳完不被怼,是很难得一见的场景了。


舞团这学期的招新刚刚结束,于水苏看了半场。这种并行的回忆,是接纳更是融入,自己也是大一,但这几个月,好像又给她自己跳舞的生活添上了一载。年复一年,但对于她自己来说,这里是热爱,更是坚守了。心态在慢慢的发生转变,好像就算是现在被挑剔指责,或是现在就地离开,也不会有几年前,那么难过。


林栖迟并不了解她过往种种,但她还是明白一个女孩子在大学还能保留这样一点功力,应该走的不是寻常人兴趣班的路。她直接道:“等比赛报销下来了,你把课时费打给你老师,替我谢谢他。”


就算是知道林老师和老师关系不一般,但在千里之外听到有关他的事,还是不免一个机灵。


上课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学校的报销款并不多,林栖迟还是坚持要给几个主要演员多一点课时费。


“林老师,我…我后面…您看?”


大概抠过作品的人都知道,夸你的不过是埋伏,“但是”之后的才是重点。甚至夸你的话也不尽就是编导的真心话,毕竟你呈现出的效果很可能与他的期望差距很大,糊弄两句,只是让你这一阶段的努力得到基本的肯定罢了。伍思远这么多年,甚至都直接省略这些“基本肯定”了。于水苏也习以为常,才在听到表扬的时候有些失真。


林栖迟笑笑,组合里很多基本技巧的完成全部都依赖着基本的功底,涮腰谁都能做,但有速度和控制力,并不是简单能下腰就能学得会的。林栖迟自己也在帝都舞蹈学院教书,艺考生见了千千万,她更明白这些要付出怎样的精力的意志力。


于是看着面前抿着嘴的学生,调侃道:“你这假期,吃了不少苦吧。”甚至,根本不止这个假期。


于水苏摇头说了句“没有”。


寒假除了刚开始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找不到方向的几天,好像也没走什么弯路。


这么想来,于水苏更觉得应该给伍思远多付些钱了,毕竟他除了作品的钱、小课的钱,还非常值得一笔心理咨询的费用。


林栖迟更加觉得自己这人找的巧,买一送一,还靠谱:“其实这个比赛两年前的那场,我们非特长生都没有报名,专业是一宁比的,专业组竞争还是蛮激烈的。”两年前的非特组之所以没有报名,也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因此校方决定弃权。


于水苏点头,刘一宁是15级副团,她的水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山城妹子个高爆发力好,条件该是塞到表演专业中也没话说。关键是她和自己一个学院一个专业,专业课压榨、团里事务满满当当,还把自己的功保持的这么好,确实是偶像一样的存在了。


同级里能和于水苏比的人确实没几个,但是刘一宁她确实心服口服,好在她们不是一个组别。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林栖迟道:“其实你的软开度的我是不担心的,所以你的动作还是受制于一些力量。”看于水苏点头,她也就没顾忌什么——


“核心、跨根、脚腕的一些能力呀……还有整个三分钟的体力分配。”比赛特殊,作品也特殊,基本没有能松一口气的机会。


“如果组合要出最好的效果,这些必须都还要上一个台阶。”于水苏心里一紧,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慌张,脑中的声音大概也是“这下完蛋了”的哀叹。


“但这些不是两三天的功夫。”林栖迟的结论是大实话,可这话却根本没法接。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要在一个月内把这些东西提上来,总不要她去健身房请个私教撸铁吧。


林栖迟心里还是有打算的——“你住上铺下铺?”


“上铺。”于水苏有点懵。


“哦那你一会拖个瑜伽垫回去吧。”林栖迟一指房间角落,“每天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做几组吧。这种事急不来的。”


比起伍思远来说,林老师算是很温和的人了,要不说于水苏的心灵已经被伍思远扎的千疮百孔了呢,此时她真心觉得,就算是林栖迟就地骂她一堆,她也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但到头来,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是要她自己练。


“你在北京有熟悉一点的老师吗,就这方面的。”


于水苏摇头,来了帝都,她确实是孤身一人了,父母两边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似乎也一个都没有。几个熟悉的学长学姐在北京读书,有的同一个高中,有的同是舞课琴课的学生,但他们也各自都忙,甚至一个学期有余了,都还没见过面。


“你想不想去找个机构上上课什么的,毕竟咱们的排练对你能力的提高还是作用有限。”林栖迟建议很中肯,但于水苏又很犯难,毕竟她不学舞很多年了,重新回到大班去上课,还是有些纠结的。


“啊…谢谢老师,我回去考虑考虑吧,下周排练答复您。”于水苏道,大学生的生活不止只有学习和社团活动,于水苏也不止只有这一个比赛要准备。再者说,帝都课时费高出老家一大截,能不能承担的起还是另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也好,那我们就扣动作?”


林栖迟舞蹈学院一代优秀毕业生,又一个人扛起了高校整个舞团,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后来两年多的相处,于水苏觉得她和伍思远最大的不同在于,一个注重把各方面能力提上来,尽可能多的通过技巧动作来拓宽学生身体的表现能力;而另一个则是在有限的框里,把动作做到最大最满,独舞更有张力,群舞齐的连气口都一模一样。女老师本就更加细心认真,这也是大学舞团能斩获那么多帝都甚至是国家级奖项的原因所在。


而同是抠一个单人小组合的动作,林栖迟的效率就要高出伍思远一大截。老师是一个动作不稳,恨不得从根上揪出来一点点讲,就算是一个半天只练这一个动作也要彻底把这道坎迈过。而林老师不然,很多动作不准,她也只会让你停下,做个四五遍,你能体会到正确的含义,动作标准了,就继续。说到底,她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你这里的后腿不是搬的,所以膝盖一定要直,直腿起直腿落。”


“云里手使的劲儿太大了,而且这个架的动作不对。你这翻之前半分钟,全场都知道你要干嘛了。”


“这一大串全都用的是脚腕,还要好好练呀。”


被数落惯了的于水苏,见惯了这种场景。课堂上老师骂归骂,也并不是对你进行什么价值判断,甚至最后两个人比一般的师生还要亲。


走在还没有暖起来的天气里,虽然天色全然暗下来,却都能看得出这灰蒙蒙的一大片霾。于水苏没有口罩,觉得这些灰尘悬浮物都鼻腔可感了起来,有些烦躁。练了一假期的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点出来,真的是没有进步一样。况且,很多被指出的问题,是就算自己不吃不睡的练上几天,都不会这么快看出效果的东西。


其实也没人要求她一定要把组合变成什么样,更没人说要拿到什么样的成绩。但已经有个大概样子的作品就这么放弃,总不是个事。


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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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疯狂打工,给老板打工、给前老板打工、给好朋友们打工


忙过这阵产几个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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