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coolo Solitario

可这万种人生,不曾有人执笔。

番外一·昔人(1)【一边一边】

女儿奴(伪),请复习前文设定,毕竟我的输入法都不记得师娘的名字了

————————

时间是最不经用的,临近本科毕业,第八百零一次敲响这扇门却还是不争气的靠深呼吸才能稳下心神的于水苏在想。

但令人有点吃惊的是,开门的是陶空青,神色如常招呼她坐的也是陶空青,客厅里除了陶空青,不同寻常的似乎就只有一块瑜伽砖……

可她明明记得,约她来的是伍思远啊。

“你这……”陶空青没忍住还是笑了一声。接过她的风衣,看着于水苏里面一条萝卜裤,一件宽松大T恤,这全身上下的价值想也超不过一百块,还是打趣了一句“你就差盘个头了”

于水苏笑笑“这不是老师说的吗,让我带双鞋来”,于水苏笑是笑,心里还真有那么点慌,“一副检查的架势,我怕他拾掇我。”

陶空青笑着给她倒水,“你还怕这些?”点点沙发,又说“你中午在家吃饭哈。”

水苏皱眉:“所以叫我来到底啥事,我怕吃不下饭……”想起老师的手段,虽然只是玩笑,整个人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家里有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

家里客厅开着电视,于水苏却不敢眼睛瞟一眼,陶空青笑着看她捏着双手紧张的样子,摇头拿遥控器关机。心道连水苏都如此,伍思远这些年的教育方式没有小孩敢亲近倒确实不冤。

于水苏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虽说这些年上了大学来家里逛时也更放得开些,但在老师师娘面前总还是差着辈,又因为小时候被放在眼皮底下管怕了,想起伍思远微信里的郑重其事,又听师娘这么说,心里就不禁有些打鼓。

甚至还没来得及调整下惊讶的神色,就瞄到了伍思远的影子。

“老师”,应该是听到她进门,伍思远拎了一根小竹棍从主卧里出来打招呼。于水苏看物件就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站起身叫人。

“嗯,你坐。”伍思远顺手把东西插进花瓶,看她还抿着嘴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好笑,“坐啊,说不听呢。”

“昂……”于水苏凭实力上演了如坐针毡。

老师为什么会在家里上课……

就算是在家里上课竟然不在客厅不在书房在自己卧室……

难道是给自己亲闺女上课……

但闺女上课需要棍子吗……

眼神虚焦,心已经跑了八百里,甚至连伍思远数落他为何登门还要带东西客气的声音都没听到。

“水苏”,伍思远看得出她走神,却也不甚在意,开门见山道:“不知道你师娘有没有跟你说,最近在准备伍培如的小艺考,五年级已经到了应考年,这还有两个月,小孩练得比较辛苦,我是想着你多少也面临过类似的选择,想问问你的建议。”

伍思远很坦诚,坦诚到于水苏嘴巴都来不及张开,细品内容来不及感动也来不及苦涩,就看到伍思远已经摆出了真心询问的姿态。其实这话里有太多值得反复咀嚼的内容,可老师又根本不留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我的建议……”于水苏终于有所动作,沉默咬住了内唇,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您和师娘都是专家,我哪有立场给您建议。”

伍思远笑了,自己的学生自己最清楚,她的纠结和矛盾,挣扎和放弃,戳到她敏感的那根弦,自己的话往往最容易,“水苏,其实培如的条件你知道,也算是童子功,磨磨还是出得来的。但咱们这边毕竟还是有局限性,我觉得一类学校够一够,实在不行,学校的四年制中专也能上。”

于水苏点点头,老师的眼睛还是那么毒,话也直接。自己一个局外人听了尚且要皱眉,亲女儿带在身边练,每天这要直愣愣的被他的话戳,恐怕更难。

他们夫妻俩都是做这一行的,女儿是根正苗红的舞二代,条件好的没话说。但据她所知,自伍培如进入学龄段,伍思远和陶空青都没有亲自带过她。小姑娘被爸妈送去了自己师弟师妹的考级机构,平常对上课这方面的事也很少过问。因此,她倒真的没想到,老师师娘会让女儿走专业。

于水苏垂下眼帘,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自己小时候伍思远脾气急,说话从不温声温语,加上于水苏本来心里也不怎么能承事,课上动辄被说哭,课下嘴也不饶人,本科生挨骂,大艺考的男孩子多难管,照样被伍思远收拾的服服帖帖。于水苏记得,那几年见面,培如却经常糯糯黏着他,话没有寻常四五岁小女孩那么多,乖乖伸出手向上牵爸爸,背影看得人心能化水。

这几年不知是否是年龄大了,亲自带的孩子少了,老师的脾气倒是转了很多。曾经自己的学生留校做教学秘书做得粗枝大叶,上次材料有九次能出错,竟也能被老师当作笑谈讲出来。所以说是父母和孩子性子相对的,培如比小时候活泛了不少,偶尔和老爹老妈呛个声,倒也能让伍思远多几根白头发。

其实选择最大的难处,是横跨了太多时间,“我觉得还是看如如自己吧,如果真的已经坚定想做这一行,可以选,正好继承您的……衣钵。”

伍思远被她逗得一笑,“当然是看她,和你一样,我绝不逼你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可最近带在身边练,小孩还是有点怵我,真心话也不敢说”伍思远望了一眼陶空青,“你师娘也听不见个实话。”

于水苏点头,差点接了句“我懂”,伍思远练功房里的低气压,没有人比她更懂,正是贴心小棉袄的时间段,摊上练功房里的扑克脸,谁都没法说话,更别说什么掏心掏肺的实话。

“水苏,你老师自己接回来带是因为怕她受伤,现在的集训强度太大,放去机构脱产,现在可能看不出,一上附中全是病根。”陶空青插了一句,其实做母亲的更矛盾,谁不想自己的女儿踏踏实实单纯快乐,这才小学就要被竞争、被挑选,甚至是被亲爹亲妈凶,想也不好受。

伍思远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天和陶空青谈了太多次,心里的天平时常倾斜到了极限几乎立刻就想放弃,却始终没有确定下来。

“当然你在北京上学,看看如果那边的机构合适,去报个俩月也不是不行”正是十一假期,第一所院校的校考开始将将还有两个月,现在的基础,北京院校倒是可以拼一拼。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现在的条件、境地,进一步退一步都是深渊,“沉没”成本已经逐日递增,如何都不能甘心。

于水苏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她能明白为什么伍思远选择约了自己而不是其他学生,甚至那些正儿八经的舞蹈教育的学生。

她刚刚跟伍思远的时候他刚刚而立,还没有孩子,初中高中时常被他骂到崩溃,现在想起他的很多话,都像是先当了一次爹。十五年的师生,横跨小学、中学、大学的言传身教,被拉来劝亲女儿理所应当。

于水苏苦笑着没说话,这样的选择太难了,单凭自己掌握的不多的信息就清晰地感知到,比几年前的自己还要难得多。

“算了”伍思远站起身,“你跟我去看看吧。”

数不清是今天第几次平地惊雷。

“啊?我……”于水苏满脸拒绝,小时候练功最不想被外人看去,师娘在她都别扭的要死,此刻无端共情培如,瞥了眼师娘,看她也是无奈,

“去吧,这东西说是说不明白。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做。”

集训期间能吃什么好东西,想也是水煮菜加鸡蛋而已,于水苏朝陶空青眨了眨眼睛,提起自己的帆布袋子。

一拐进卧室门,伍思远顺手拎起门口的塑料棍子,于水苏一头黑线,默默啧了一声,“咋哪哪都有这玩意儿,不够你用的。”

培如一身吊带暴汗服,乖乖扶在墙边踢腿,先看了一眼自己老爹,才转向于水苏,“姐姐好。”

短暂沉默了一秒。

“踢,我看看。”想也知道留孩子在屋里不是耗腿就是踢腿,果然看伍思远提起棍子站到了女儿身侧,半秒扫了身后的于水苏一眼——

“你换鞋。”


————————

八百年前承诺的《一边一边》番外。

春节假期期间有这个脑子,赶紧写了。

浅说下背景,段子在后面。

给大家拜个晚年,新春快乐,龙行龘龘(手动抱拳)。

评论(45)

热度(11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